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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3.珠璧交辉 (第1/1页)
他鼻息清浅,有酒的味道。 伏泠才发现他愈发浑浊的眼睛,里面装满了爱慕、欲望,还有更多更多,无法言说、甚至复杂的情愫。她年岁虽轻,却早已见过世间百态,也识得这种眼神:“你是不是,从前认识我?” 他没回这句话,反而像来了兴致,忽然提起:“太后娘娘知道妖族里有种酒吗,叫梦死,一杯,便可让人留恋梦中,忘却过往。” 她道:“从未,哀家自幼守在闺中,学得是纲常伦理与三从四德,不像世子一般饱读诗书。” 他唇角微微上牵:“太后娘娘这是在点我?” 伏泠眼神无辜:“世子这是何意,哀家不懂。” 离笙挑着眉,身子压得更低了些,忽然抬起一只手,将她脸颊垂下的一缕发捡起来。 他声音轻而缓:“娘娘说纲常伦理…” 伏泠被他突然出格的举动惊到了,嗓音提了一分:“世子殿下,还请你自重。” “怕什么?”离笙用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肩膀,他刻意收着力,却也足够让她无法反抗,他摩挲着那缕发,别入了她的耳后,“太后娘娘,纲常伦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,你糊弄旁人也就算了,如今事实便是,你无夫君,我无妻子,朱璧交辉,锦幔华堂,有何不可?” 这种言论放在当世,被任何一个外人听到,都是惊世骇俗的存在。 伏泠竟从来不知,他放浪至此,简直到了大逆不道的程度。她目光冷下来,开口道:“还请世子殿下自重。” 自重,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。 离笙卸下了压在她肩上的力道,随手拿起了她放在身边的荷包:“今日我帮太后娘娘寻猫,这荷包,就当是谢礼了。” 她道:“你何时帮我寻过桃酥?” 明明一而再,再而三地放肆,在她面前说各种似是而非的话。她不追究他的罪责已是宽容大度,法外施恩。 离笙捏紧了那枚荷包,指尖描摹着上面的图案,是一枝绿梅,花瓣还缺了一瓣。他回眸望向她紧锁的眉眼,轻轻一笑:“忘了和太后娘娘说,那只猫着实没良心了些,我不过摸一摸它,它便回头咬了我一口,想来是太后娘娘过于宠爱了些。这几日我恰巧得空,便想着帮太后娘娘照看两日,如今它已经被我身边的人带去了奕王府。” “你——” 他将食指放在唇间,打断了她后面的话:“太后娘娘若是想它,不用找它,寻我便好。” “还有。”他音调缓缓,缠绵入耳,似亲昵的耳畔情话,“太后娘娘,方才那句话,并非虚言,亦是我心中所求。” 他从前自欺欺人地想杀了她,以为那样便可断了自己的念想。如今爱慕如藤蔓般疯长,只想与她朱璧交辉,锦幔华堂。 冬去春来,冰雪融化,沿着房顶缓缓滴落。 天还是有些凉的,日光却暖和,伏泠嫌屋中烦闷,躺在外面的藤椅上晒了会太阳,芙蓉急忙添了炭火,又给她披了件狐裘大衣,叮嘱道:“娘娘,外面天寒,若是着凉便不好了。” 她裹紧了披风,笑道:“整日听你在耳边唠叨,早就要起茧子了。” 芙蓉撅撅嘴,嗔道:“太后娘娘总是打趣奴婢……” 有小太监在外面喊:“世子殿下到。” 整座承乾宫转瞬便静了下来。 从冬日到春暖,这皇宫之中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从未断过,甚至愈演愈烈。 连早已身居幕后的太皇太后都信以为真,每一次见面,都是声严令色。 这祸国妖妃的罪名,怕是摘不下了。 伏泠依旧坐在藤椅上,静静望着他:“不知世子殿下来承乾宫有何要事?” 离笙目光掠过芙蓉,从善如流地坐在伏泠对面:“桃酥顽皮,今日又跑去了奕王府,我怕太后娘娘着急,便来告知太后娘娘一声。” “哀家知道了。” 他打量着她故作严肃的侧脸,失笑道:“太后不生气?” 伏泠转过脸,和他对视:“哀家气什么?” 难道她能气一只猫见异思迁? 离笙捡起棋盘上的一粒棋子,捏在指尖摆弄,棋子晶莹,衬得他手指修长白皙。 他像是闲聊,却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:“我记得太后娘娘上次问,你我以前是否相识。” 话落的那一瞬间,伏泠攥紧了手,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起伏的心跳。 心跳做不了假,她思来想去,只有这一个解释可以说服自己。 如若不然,为何她每每见到这张脸,都呼吸一滞,总觉得熟悉。 如若不然,那双眸,为何轻而易举便能将她溺毙。 她不懂。 “太后娘娘听说过前世今生的缘分吗?”他目光款款,似是情深,“你和我,也是同样的宿命和缘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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